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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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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鬟分明是知道裏面裝的什麽,她哪裏會不知道呢,因為就在剛才她才親自把東西裝進去交到沈清妍的手上,前一刻發生的事她哪裏會不知道,只是她實在是想不到,丞相大人竟然真的會打開繈褓驗明真相。

她的一雙眼睛很是平靜卻又有些驚慌失措,平靜的是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能明白裏面根本不是什麽小少爺的屍骨,驚慌的是她知道自己的陰謀詭計要暴露了,心中心虛不已。

她掀開繈褓時,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所有人都呆住了,這繈褓裏面赫然就是一只被扒光了毛又重物拍扁了腦袋的小貓崽子,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它的一雙眼睛因重物的拍擊而爆出了眼眶,看起來很是詭異兇殘和怨恨。

沈清妍離得最近,自然看的也最清,血腥之氣夾雜著毛骨悚然之感襲來,她只覺得胃裏一陣作嘔。她已經顧不得平日裏維持的高貴端莊的形象了,及驚慌又恐懼地踉蹌著爬開了,直爬到沈雲長的腳邊才停下,她死死抱住沈雲長的腳不撒手,“爹,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她的表情不像有假,很顯然她沈清妍在繈褓掀開之前也不知道這繈褓裏面包裹的到底是什麽,只是說的那麽振振有詞也是一種本事。

沈清如下意識的抓緊了蔣淩睿的胳膊,她雖料到這繈褓中有詐,卻不曾想竟然如此殘忍,蔣淩睿伸出手將她的目光與繈褓分割開開,不讓她再看那麽血腥殘忍的畫面。

周氏也只覺心頭一驚,果不其然,這大夫人竟然為了陷害如兒做出這種事,真是太傻了。

沈雲長一腳將沈清妍踹翻在地,“你剛才不還哭得稀裏嘩啦,信誓旦旦的說這是你的弟弟嗎?現在是怎麽了?你怕了?”沈雲長只覺得心中升起一陣悲涼,像是少了什麽東西似的,雖然從來沒有過,但是他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在裏面,這樣突然少了什麽,他還真有點不適應,只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少了很多東西。

“把這個大膽的丫鬟給我重打一百大板,和這個……”說著指了指帶血的繈褓,“一並給我扔出去!”

“老爺,你不能對我動手!我是大夫人陪嫁過來的娘家人,要教訓還輪不到你教訓!”那丫鬟死到臨頭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只是她這樣無疑是愚不可及,這樣只會讓沈雲長更丟面子,而她也會死的更快更徹底。

“你一個小小的賤婢,毒害主上以下犯上不說,現在竟然還敢狡辯。”沈雲長心中升起一團怒火,“你別以為在相國府你可以仗著大夫人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這個相府還是我說了算,她一個區區的夫人,我說休就休。來人,還不拉下去,杖斃。”他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勢,目光嚴厲又冷淡。

沈清妍聽到沈雲長說他可以隨時休了母親時,心都涼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仿若沒了靈魂一般,而那一雙明眸也黯淡無光了,死死的憤恨地瞧著沈清如他們。

“大夫人,大夫人……”丫鬟顯然並不甘心,她想要叫醒大夫人,可是在她死之前,大夫人是不會醒了。

沈雲長踉蹌著坐到椅子上,他扶著額頭,只覺得腦袋被氣得昏昏沈沈的,他現在腦子很亂,沒成想一大清早的發生這種事,真是晦氣。

所有人都盯著這個一家之主看,等待著他發話,他喚道沈清如,“如兒,你不要怪爹爹,爹爹當時也是被氣糊塗了,才……”沈雲長一下子老了許多。

沈清如真的沒有想到,沈雲長現在竟然會跟她道歉,她也說不出心底是什麽感覺,覺得心中藏著滿腹委屈很是難受,可是又覺得這種委屈在沈雲長誠懇的道歉下又渺小的不值一提,可能這就是久違的父女之情吧。

她有些想哭,又覺得很開心,開心的想笑,“父親,如兒明白。如兒不怪您……”

周氏瞧著他們二人,也覺得心裏暖暖的。

沈雲長眼神有些疲憊,指了指為大夫人診脈的大夫問道,“大夫人到底得的什麽病,怎麽會出那麽多血?命可是保住了?”

大夫見動了手腳的丫鬟已經被杖斃,也不敢再有任何隱瞞,可是又不敢全說實話,只得說道,“丞相大人,草民才疏學淺,實在是查不出大夫人患的是什麽疾癥啊?”

“哦?可有良方能治愈?”雖然和鐘氏的感情早沒有以前深了,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沈雲長對鐘氏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草民無能……”大夫的頭叩在地上,許久沒有擡起來。

沈清如心中也很覆雜,要說這鐘氏也是個悲情的人,一生與這個鬥與那個鬥,鬥到最後都沒有鬥得過命運。

沈雲長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他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清如和蔣淩睿扶著周氏去了她的庭院,出門瞧見那一攤血也還覺得觸目驚心,她回頭看了一眼鐘氏所在的房間,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如兒,你不要再自責了,這件事不能怪你!”周氏理順沈清如額邊的亂發,溫柔的安慰道。

沈清如點點頭,其實她也沒有自責,本來這件事就跟自己沒關系,反而是鐘氏想要栽贓嫁禍給她才上演了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苦肉計,只是玩的有點大,引火燒身了而已,說來也是可悲,偷雞不成蝕把米。

“母親,這幾日裏你要越加小心,我怕大夫人的眼線親信會對你不利,你可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接出去。”沈清如拉著周氏的手,好一番囑咐道。

眼見已經正午時分了,沈清如和蔣淩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在周氏處用了午膳,又是一番促膝長談,直到日暮時分二人才離開。

沈清如和蔣淩睿臨走之前想要去拜訪沈雲長卻被管家攔在了門外,“睿王爺,睿王妃,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只怕這時老爺他剛睡下。”

想來這一天的事的確夠他心煩的了,沈清如和蔣淩睿倒也沒有不識趣的繼續打攪,對著房門鞠了一躬這才離開了相國府。

鐘氏依然昏迷不醒,只是眼下已被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裏,沈清妍正在床頭守著鐘氏,一臉的憔悴不堪。

沈清妍想著今天的事,仍然覺得心有餘悸,她其實很想問問她的母親鐘氏,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她明白的,沈清如沒這個膽子敢對母親下手,只是母親在此之前見過什麽人,遇到了什麽事呢?只怕現在只要鐘氏醒不來,這所有的真相都無從得知了。可是她還是不由得恨起沈清如,若不是她,母親在相國府的地位怎麽會不保,又怎麽會被父親冷落,甚至在母親昏迷不醒的時候父親也沒來看看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沈清如。

沈清妍抓著鐘氏的手,只覺得有些冰涼,不禁為她搓了搓,鐘氏面色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很淺很淺。

月明星稀,慘白的月光透過薄紗照到閣樓上,為閣樓蒙上了一層銀沙,遠遠看去很有一番朦朧的詩情畫意。

只是沈清如無暇去想這些,她還沒有從這件事裏走出來,現在她整個人被這件事填的滿滿的,她思前想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兒,吃點兒點心吧?”蔣淩睿將點心放到沈清如面前,轉而又在爐火裏添了幾顆炭,屋子裏果然暖和了起來?

“如兒?”蔣淩睿推推發了呆的沈清如,問道,“在想什麽呢?”

沈清如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那一攤詭異的血,她的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那個神秘的南疆女子,“在想一個女子……”沈清如徐徐說道,她眉頭緊鎖,顯然並沒有停下她的思索。

“哦?”蔣淩睿有些詫異,溫柔的望著她,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滿含笑意,“那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你這麽茶不思飯不想?我倒是很想知道。”

“幾次三番在我們途徑之路的那個女子。”沈清如一雙眸子淡然如水。

“她?”蔣淩睿有些愕然。

沈清如回過神來,爐火添的有些旺,屋子裏有些燥熱,她索性脫去了披風和外衣,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沈清如將衣服順勢抖了抖,晾在了衣架上,“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今日之事,腦海裏就不自覺的浮現她的那張臉。”

蔣淩睿摸摸她的頭,“許是你想多了吧,咱們也才剛見過那女子兩面,鐘氏她不可能認識吧?”可是他也不確定,只說到,“也許他們早就認識咱們不知道呢。”

“可能吧。”沈清如淡淡道,“我只是憑直覺猜想的,也不可能是真的,你不要在意了。”

“嗯嗯。”蔣淩睿點頭,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本來也不想讓沈清如再想這些事了,於是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月色涼如水,夜深的可怕,整個京城安靜的仿佛沈睡了一般。

只見一個白衣女子輕身一掠,進了相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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